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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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17日,我轻声打开家门,把花背放在身后。
然后看到玄关里的陌生男士皮鞋,它和妻子那双我给她买的名牌靴子并排放着。
我沉默了一会,退出家门,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,点了一杯无糖美式,多加冰。
然后给妻子发了一条消息。
【亲爱的,我提前收工回来,刚下飞机,开不开心?】
发完消息后,我就放下了手机。
根据经验,妻子还得费点时间才能回我消息。
至于具体多少时间……
反正上一次是半个小时。
我回忆起刚才在玄关的那双男士皮鞋。
那双鞋应该是42码,比上次看到的小了一码。
我不禁为那位43码的奸夫叹息,虽然他绿了我,但我们的结果是一样的。
呵呵。
我喝着咖啡,感慨于自己此时此刻居然这么淡定。
淡定得……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变态。
其实第一次撞见的时候,我也挺崩溃的。
当时我看到的更劲爆。
好家伙,直接从玄关就开始脱衣服,脱了一路,连卧室门都没关,声音全钻进了我耳朵。
当时我那叫一个暴怒,差点踹进去揍人。
我记得清清楚楚,当时我脚都抬起来了,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。
因为,我不能跟妻子离婚!
如果撕破脸,她那性格肯定要跟我离婚。
可我妈还躺在她爸的医院病床上——离婚以后,他们还能给我妈最好的治疗吗?
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,吃了太多的苦,现在还等着心脏移植。
我什么都可以没有,但绝对不能没有她!
所以我忍了。
所幸,妻子对我、对我妈越来越好。
抛开绿我这件事不谈,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企业高管,打扮得又好看,还特别懂得在人前给我面子,身边所有人都夸我娶了个好老婆。
于是,我就这样忍了一次又一次,直到现在。
我拿起手机,给我兄弟打了个电话,问他那件事办下来没有。
“哥,我刚要给你打电话说呢,办下来了!不过,哥,你也太拼了。”
“搞副业搞到这个程度,嫂子知道吗?”
“怎么可能。攒点私房钱,还不是为了给她惊喜吗?你可别说出去啊。”
挂了电话,我终于笑了。
忍归忍,但要我接受现实,我做不到!
我长相也不算差,学历、工作都很体面,凭什么要憋屈成这样?!
我只是,在等一个时机。
而这个时机,终于被我等到了!
2
等续杯的咖啡见了底,我终于收到了妻子的答复。
“刚才在开会没看手机。太好了老公,我现在回家,你什么时候到?想吃什么我给你做。”
嗯,这次是一个小时,我大概明白43码的那位为什么会被换掉了。
我平静地回复说还有半个小时,然后起身,面无表情地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。
等到家时,家里该消失的已经消失了。
妻子穿着通勤ol装,化着淡妆,像是刚从医院下班回来。
她主动来玄关迎接我,看到我手里的鲜花。
她很自然地表现出惊喜状,眼中亮晶晶地看着我,主动来抱我。
而我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,微笑着回抱住她,把花给她,跟她商量着晚饭出去吃。
“我可舍不得你忙了一天了还要给我做饭。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内心其实充满了恶意的嘲讽。
当然,她听不出来,因为我的表情管理非常到位。
她只会以为我心疼她工作辛苦,于是接过鲜花的时候还应和着说着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。
“对了,老公,你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
在看到我从卧室出来时,妻子朝里看了一眼,自然地随口问道。
“还不是惦记着你。”
我换下西装,换了件墨绿色的休闲服。
“毕竟是我妈,哪有老让老婆一个人照顾的道理。老婆,正好这事我也打算跟你商量一下。”
我拉住她的手,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,抚摸着她的手背。
“我这工作出差频率太高了,冷落了你不说,还让你费心去照顾我妈”
“我考虑明天上班的时候跟老何讲讲,要不调个岗位。”
果然,这话对妻子的杀伤力极大。
她诧异地抬眼看我,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慌乱。
她可能觉得隐藏得很好——事实上,如果我不知道真相,或许还真的察觉不出异样。
她的演技很不错。
垂下眼眸的瞬间眼眶就微红,感动的模样。
让我即便心知肚明真相,都要在这一刻恍惚片刻。
在这一瞬间,她是在担心没法跟她那些新欢旧爱嚣张厮混,还是多少真的生出一丁点背叛我的愧疚?
……我不知道。
但我也懒得去计较了。
反正一切早已注定,我不可能原谅一个给我戴绿帽的女人。
除非她现在跟我坦白一切,并且告诉我她出轨是为了争取我妈的心脏源。
否则我想不出什么原谅她的理由。
她吸了吸鼻子,沉默了片刻,然后动了。
但不是坦白,而是抱住了我,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老公,你怎么这么好……能嫁给你,我也太幸福了吧。”
在她把脸埋在我胸前时,我的心终于彻底堕了下去。
也是……我居然还在期待她坦白。
是我天真了。
“不过,我和妈你都不用担心,今天我听我爸说马上有个心脏源了”
“我再去跟他求求情,优先给咱妈安排上。”
“真的?!”
我装出惊喜的样子。
“会不会让你为难了?”
妻子摇摇头,表示作为院长的女儿,这点特权还是有的。
于是我开心地重新抱紧她,闻着她发间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味道,算着时间。
这是刚洗过才会有的浓郁香味。
距离她回复我消息到现在总共过去35分钟,她平时洗头洗澡吹干头发至少需要25分钟以上,而化妆更是需要小半个小时。
也就是说,和她那位42码的新欢结束后,她还洗了个澡、吹了个头发才回复我的消息。
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在家化妆等我。
真够嚣张的啊……
3
我们在附近的一家网红饭店坐下,差不多快吃完饭的时候,妻子终于重新提起了我调岗的事。
“老公,你要是调岗的话,那谁来接你的班?”
“不知道,应该是A吧,这个位置本来候选人就只有我们俩。”
“可是A不是跟你不对付吗?如果你调出一线,他不就成了你的顶头上司?他那么小心眼,会把你架空吧?”
妻子担忧的样子像极了真心爱我。
“那没办法,有舍有得。比起公司里的勾心斗角,我更想给出更多时间陪你和咱妈。”
我冲她微笑,暗含了几分挑衅。
“等妈出院,很长一段时间肯定得有人照顾,咱们两个都忙的话,难不成让她继续住院吗?”
果然,她捕捉到了话里的潜台词。
但瞬间的急迫后,她又冷静下来开口。
“是哦,你老家已经卖了,出院也只能住我们这……”
是的,当初我妈突然倒下后,我掏空了积蓄,还把老家卖了才筹到钱送她进了岳父现在这家医院。
我拉住妻子的手。
“对不起啊老婆,我知道你不喜欢跟长辈一块儿住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,等妈的身体好了,我就给她另外安排个地方住。”
妻子果然又抬起眼看我,脱口而出。
“你打算让她住哪儿?”
“我妈应该也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,这段时间我打算托朋友回老家问问”
“看能不能把老屋再买回来,实在不行就再搞套新的自建房。”
说完这些,我心里就预测到了妻子接下来的话。
我的妻子性格上比较精于算计,很会藏。
比起迎合或者拒绝我,她往往会顺势而为,把形势引导成她希望的样子。
所以她应该不会直接表示支持与否,大概率会装不在意的样子发起提问。
比如钱的问题。
跟我预料的一样,她低头想了会儿,然后问我。
“但是你老家那边房子怎么说也得四五十万。你又要调岗,奖金也会打折,靠现在的积蓄,还差个十来万……”
我明白。
她想要继续偷男人,当然不希望我调岗,这才是重点。
只有我长期出差,她才能把男人带回家,这样还能避免事后被人发现。
于是我顺着她的想法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。
“也是……哎,还好跟你事先商量了一下,不然直接提调岗,这十来万还真麻烦。”
听到我不打算调岗了,妻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她温柔地看着我,认真地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妻子、儿媳。
表示我出差也是为了这个家,她不会委屈。
当然,以她的性格,怎么可能真的甘心接下来大半年伺候我妈?
于是她提出了可以把我妈接到她妈开的疗养院里,那里有最健全的照顾。
“而且,比起我这个上班族,我妈她们都退休了,还都是亲家,照顾起来肯定更周到。”
这就是我今天演这么一出戏的最终目的。
我很满意。
于是我亲吻了我的妻子,我俩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像极了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。
4
母亲心脏移植手术那天,是我这些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。
虽然我的岳丈大人对我还是没什么好脸色,看我还是一副拱了他家白菜的猪的嘴脸。
但我无所谓了。
反正最多再过半年,我们就不会再见了。
同时,我委托兄弟帮我搞的房产证也下来了。
这些年,我背着妻子一家在外面还搞了点副业,攒了一笔钱。
我跟兄弟说这是给妻子的惊喜,其实这不是假话。
至于这个惊喜究竟加没加引号……我就不多说了。
由于妻子为了扮演人前好妻子的形象,经常会抽空去探望我妈,所以医院里都知道我妈是院长的亲家。
所以顺理成章的,给我妈主刀的是院内最顶级的专家团队。
手术很成功,一分红包都不用塞。
不但不用塞红包,那些护士们对我妈好得不得了,当然里面存了什么心思我也懒得点破。
反正我知道,她们注定失望了。
我的岳父大人看不起我,也看不起我妈,要不是为了他身为院长的那几分面子,他甚至不会出现在病房里。
所以,她们做的注定都是无用功。
事后,我妈也顺理成章地被安排进了岳母大人的疗养院,享受的也是特级待遇。
我一边大包小包往岳母那送,把他们要的表面功夫做足了,一边继续“出差”,为我亲爱的妻子制造绿我的空间。
到现在这个进度,我已经不是很在乎妻子现在的新欢是43码还是42码。
家里43、42一起出现,也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。
等我把老家装修完,就能全身而退。
希望到时候他们不要觉得我突然翻脸无情,呵呵……
5
其实到现在回顾这一切,要说我完全无所谓,那是不可能的。
我又不是什么海王、浪子,当年遇到妻子的时候,决定追求她的时候也是付出真心的。
告白时、求婚时、领证时、结婚时,我都告诉她也告诉我自己,我会一辈子对她好,争取做一个能让她拿出去炫耀的老公。
我要让她身边所有嫁为人妇的太太们都羡慕她婚姻的幸福。
于是我拼命赚钱,把自己的棱角磨平了去参与公司里的尔虞我诈。
辗转在ktv、酒桌之间,跟李总、王董、赵经理称兄道弟。
包厢的卫生间里我吐过多少次酒,我只告诉过她一次,后来再也没说过。
只有那一次,我踉跄着捂着胃回家,实在是太醉了。
我没忍住,难过地抱着她的腰说太难受了。
可是她的反应却给了我当头一棒。
“老公,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换种方式升职。你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回来,被周围那些人看到了,那是要在背后碎碎念的。”
虽然喝醉了,但我没有断片,我还有意识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我睁开眼睛看她,等着她至少补充一句:老公,你太不容易了,我好心疼。
可是,没有。
她敷着据说一百块钱一张的面膜,满脸烦躁和无奈。
那一刻,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很远。
她生出来就是院长的女儿,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,她爸妈的人脉资源都不需要她努力直接放到她手里。
这种就属于出生就在罗马的人。
所以她不会懂得我们这种只能靠自己爬上去的人在社会上有多难!
是,我完全可以不那么社会,刚正不阿,一板一眼干完我自己的活下班,对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人不假辞色。
但这样的结果要么就是长时间没法升职,再惨点就直接被裁员。
都说宁惹君子不惹小人。
她是院长的女儿,她怎么会懂那种你今天没冲一个同事笑几下,明天那个同事就在领导那里嚼你舌根的感觉!
她不会明白我跟那种一看就暴发户的客户见面时,人家上来就摆两瓶茅台,说喝完这两瓶再来跟我谈生意的什么感觉!
拒绝?那就没得谈!
后来,我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暴露过自己狼狈的一面。
如她的愿,我越来越得体,终于成为了她和她爸妈眼里拿得出手的女婿——大厂高管。
样貌得体,老实肯干,为人还算圆润不油腻,从来不让老婆受累。
但尽管这样,我还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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